出品|科学人栏目组 惜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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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BBC网站报道，2015年以来，黎巴嫩陷入了垃圾危机。三年已经过去了，当地的环保组织做了什么？政府不作为，这个淹没在垃圾中的国家应如何自救？
站在黎巴嫩海岸看着周边：Zouk Mosbeh发电厂向明媚的蓝天排放着浓浓的灰色烟雾。朱尼耶耸立在海岸线上，这是一个遍布酒店和娱乐场所的大都市, 位于贝鲁特以北15公里。浓浓的垃圾味充斥在空气中，周围全是垃圾。
“黎巴嫩再生（Recycle Lebanon）”组织已经清理这个沙滩16次了，不到一周前刚刚清扫过。世界各地的海滩上都会出现塑料，但黎巴嫩的不同之处在于，垃圾被直接倒入海洋和沿海的垃圾填埋场，这为海岸线的生态系统和公共健康而言是一场灾难。
黎巴嫩的垃圾危机始于2015年，当时一个巨大的垃圾填埋场被关闭，政府当局未能及时实施相应的应急计划，此后在街道上倾倒和焚烧垃圾的做法变得很普遍。人权观察组织(Human Right Watch)称之为“全民健康危机”。
面对政治变革缓慢的局面，各个环保组织迫切需要寻找解决方案，它们也找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方案。这些组织证明了，这个面积只有美国康涅狄格州那么大的国家有可能成为地球上实施环境创新的最佳场所之一。
黎巴嫩再生组织的创始人乔斯林·科迪（Joslin Kehdy，上图）表示，这个名称是个双关语。这不仅仅关乎再利用计划，他们也希望让黎巴嫩走上解决腐败的新道路。她以及其他活动家认为，腐败是这场垃圾危机的罪魁祸首。他们还认为，黎巴嫩传统的集中式垃圾管理系统分类能力很弱，这意味着投入的钱不是在回收利用，而是产生了大量废弃物。
根据非政府组织“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在2017年制定的180国清廉指数，黎巴嫩被列为175个国家中的第143个“较不腐败国家”，换言之，仅有32个国家的腐败情况比黎巴嫩更糟。根据该组织的网站：“黎巴嫩的忏悔式权力共享结构（该国许多教派之间形成的一种微妙的政治平衡）催生了庇护关系网和庇护主义，这进一步破坏了该国的治理体系。”
垃圾危机刚出现时，黎巴嫩爆发了一场民间运动，抗议者聚集在黎巴嫩政府外大声呼叫“你太臭了（You Stink）！”这类运动逐渐演变出鲁特·马迪内提（Beirut Madinati）新政党和垃圾管理联盟（Waste Management Coalition）。该联盟目前正在开展活动反对购买焚化炉的政府提议。
科迪说：“问题在于，焚烧炉不适合我们的垃圾类型。我们约有70%的垃圾是有机的，太湿了无法接受焚烧处理。”其次，与大多数垃圾管理方法一样，焚烧也需要严格区分垃圾种类。
2000多人参加了黎巴嫩再生组织的沙滩清理工作，这说明民众和企业都愿意参与其中。他们的清理工作没有产生任何废物，他们佩戴的面罩可重复使用，过滤器也可回收利用。“我们展开零废物清理，并在现场竖立标志，以便人们了解废物的类型、废物的处理过程、废物的回收地点，以及人们如何改变自己消费的产品类型以实现环保目的。”
走在海滩上，垃圾散布各处。显然，日常生活习惯会对环境造成极大的影响。那里有太多的一次性塑料咖啡杯，我们无从得知它们的确切数量。黎巴嫩人很喜欢喝咖啡。他们喝完一小杯后，就会把杯子扔进垃圾箱，然后让服务员再倒一杯。西方许多国家已在使用可重复利用的咖啡杯，但黎巴嫩仍未考虑使用。沙滩上的垃圾还有装满水的塑料瓶、水烟管的尖端、玩具、许多一次性塑料袋以及数量惊人的医疗废物、衣服和人造草皮。似乎黎巴嫩人把所有没用的东西都扔进了大海。
黎巴嫩再生组织无法处理的许多废物被送往由齐亚德·阿比查克（Ziad Abichaker）管理的雪松环保组织（Cedar Environmental）。除了提供堆肥设施以处理黎巴嫩的有机废物外，他们还在全国各地部署了物料回收设施，为的是尽可能多地回收废弃物料。阿比查克甚至在贝鲁特周围安装了玻璃瓶回收箱，并把收集的瓶子运到黎巴嫩南部的萨拉范德（Sarafand）小镇，在那里，玻璃被吹制成不同形状，延续了自腓尼基时代以来黎巴嫩就拥有的传统手艺。
对于民众易于回收的物品，科迪在贝鲁特开设了俄克苏克（Ecosouk）中心，为分类和加工垃圾提供了一个空间。这将是一个集中式中心，贝鲁特的当地人能够在这里寻求他们可以做的事，以及进行回收操作的地点。将来甚至还会开放数据源供人们上网查看，以了解他们的城市正在推行的环保举措。
在记者和科迪乘坐出租车前往俄克苏克中心的路上，司机把一些纸扔出窗户。科迪感到有些不悦。当问及投身黎巴嫩的环保事业她有何感受，科迪回答，“还行。司机把纸扔出了窗外。哪怕他把纸扔到垃圾桶中，它最终还是被倒进了大海。也许几年前，我会对他大喊，告诉他这种做法是错的。但现在整个体制都分崩离析了，政府都把垃圾倒入海中，你又怎么阻止别人把垃圾扔出窗外？”
贝鲁特再生（Recycle Beirut）公司希望促进民众在行为上发生改变。它合作的对象是餐馆、学校以及当地居民。打电话给贝鲁特再生公司，他们会来回收废品，并把它们送到工厂进行分类和处理。该公司还雇用叙利亚难民，试图帮助解决黎巴嫩正面临的垃圾和难民危机。
“我们相信，除了环保工作，我们还需致力于社会援助，”该公司联合创始人之一萨姆·卡扎克（Sam Kazak）指出，“我们所做的就是努力为难民、为所有弱势群体创造尽可能多的就业机会。我们的大多数员工是叙利亚和巴勒斯坦难民。他们在这个行业工作没有任何问题。”
但有一个问题，难民往往很难获得工作许可。
卡扎克说，“我们努力为我们的叙利亚司机获得工作许可，但很难。所以警察每次都会拦下我们的卡车，开罚单，扣押卡车好几天。一旦卡车被扣押，许多垃圾就无法得到恰当的回收处理，它们会被燃烧、填埋、倾倒在海中。这些人想要生活在垃圾里。”
但是贝鲁特美国大学(American University of Beirut)却是另一幅景象。校园中已经禁烟。读者或许都知道中东人爱吸烟。但这所大学设法阻止了学生和教师在校园内吸烟，着实很了不起。校园建筑周围还设立了各种新的回收箱。在这个垃圾成灾的城市中，这所大学是一个无垃圾的天堂。
在化学系，纳贾夫·萨利巴（Najat Saliba）博士早在2015年就向全体教员写了一封有关废物处理的信。所有人都回复了这封信，她说，“此后我成了这所大学的特遣队前锋，我们的目的是改善当前局面，或帮助政府寻找可能的解决方案。”
她是该大学自然保护中心的主任，也是分析化学教授，领导着该大学对黎巴嫩空气质量的一项研究。她的团队已经证明，居住在垃圾堆或开放式燃烧设施（或两者）附近的人更可能患有呼吸问题。她的一项新研究已发现，街道上的垃圾堆会导致人们吸入空气中的高浓度细菌和真菌，只不过这一研究的数据还未发布。目前，她担心引进焚化炉会加剧空气污染。
“黎巴嫩的问题是没有配备实验室，无法实施质量保证措施，也无法确保焚化炉排出的烟雾是安全的。很遗憾地是，根据我们迄今为止的了解，我们不认为政府会遵守质量控制标准，以达到欧洲人所遵循的标准水平。”
在该大学组织的黎巴嫩空气质量研讨会上，萨利巴描述了如果政府在某一区域引进焚化炉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们发现，烟雾将覆盖整个贝鲁特地区。贝鲁特的大部分居民都会受到这些焚化炉排出的物质的影响。”
看来黎巴嫩需要数年的时间来补救这场灾难。萨利巴把记者带到附近的一个分析空气质量的实验室。在实验室中努力工作的科学家们不是黎巴嫩人，就像贝鲁特再生组织那样，在贝鲁特美国大学的舒适校园里，许多职员是叙利亚人和巴勒斯坦人。
“我相信这个国家，”萨利巴坚称，“这个国家会改善，会改变。通过正扭转局面的废物管理联盟，这个国家已经开始改变。我们将呼吸到更清洁的空气。”
“说我是做梦也好！但我想要有这样的梦想。”
